第二十四章 复生仪式

黑发的女孩双眼紧闭,表情安详而恬静,像是在做一场好梦,但是我却听不到哪怕是最轻微的呼吸声,于是我伸手感受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稍显苍白的肌肤如同玉一般细腻冰冷。要不是我是一个死灵法师,能感受到她体内犹自流动不息的负能量,我肯定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

但她这样子已经整整两天了,被复生的人不应该会昏睡这么久才对,我已经开始怀疑仪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我严格按照萨法玛莎人的方式处理了赛拉的尸体,首先抽干赛拉体内的血液,将身体整个浸入装满白霜药剂的容器中,擦拭干净她的每一寸皮肤上的泥污与血迹,然后把躯体至于仪式平台上,蒸干多余的防腐药剂。随后取出重要器官,通过魔法活化和药物处理改变它们的运作方式和材质,实际上,“重要”器官大部分指的是消化器官,因为必须经过单独的改造胃、肠才能让她能够像正常人类一样进食普通食物,并且有能力将肉类、蔬菜水果这些正常食物消化分解并产生可维持身体行动的死灵魔力——虽然赛拉可以通过我和她的仆从契约从我身上汲取魔力,但是多条路总归是好的。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器官、每一块肌肉与每一条神经都需要专门拿出来处理,因为不死生物并不是真的需要它们。肺、微小的腺体对活人当然重要,缺少了任何一个都会毫无疑问的导致死亡,但是一个由负能量驱动的僵尸真的需要呼吸吗?它们真的需要腺体分泌的激素吗?复生仪式并不是真的让人复活,而是创造出一个与活人几乎无异的躯体,因此这些“不那么重要”的部分并不需要手动处理,只需按照萨法玛莎人的仪式和法阵来,它们会自然而然的被魔法改变,能够以负能量为动力“正常”运作。

不过要深究的话,不死生物其实不需要任何器官,那些蹒跚的僵尸和骷髅真的需要进食、真的能进食吗?它们只需要大体完整的结构和足够的魔力驱动就够了。有时候细想过来,有些东西还真是没人说的清,有人说负能量会让肌体干瘪枯萎,所以那些食尸鬼、僵尸、巫妖和长期研习死灵魔法的法师的皮肤才永远那么难看,但是那要怎么解释高等吸血鬼永葆青春的外表?难道它们都是用了幻术不成?那些死亡骑士可能看起来苍白了点,但是它们的皮肤看起来也没糟到哪去啊。《论复生》的作者倒说的很简单,她说这无非就是一个结构学问题,搞清了法术运作与不死生物的结构,创造个美观的躯体是举手之劳。

稍微有点跑题了。不过这也是我在这里忙碌的目的:要让一具尸体站起来走路,只要念一句咒语就行了,但如果要让一个朋友体面的返回人世,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仪式的重点在于赛拉腹腔与胸腔中深深嵌入的微小而昂贵的黑晶石与魂钻,前者灌注了维持身体运作与体内循环的唤灵法阵,后者则类似“锢魂术”的效果,将赛拉的灵魂牢牢保护在这具躯体里,有了这个保护和我与她之间的灵魂契约,赛拉几乎免疫“驱逐亡灵”“控制死灵”“灵魂夺取”这类直接杀死或者令亡灵当场倒戈的法术,这样就不会出现我们与某个更强的死灵法师作战,对方仗着自己强大的法术造诣与精神力一个法术就夺过了赛拉的控制权了。

一切就绪后,我将之前抽出的、还没有变质的死血和黑血药剂、以及我自己的一些血液混合,混合物变成了黑色的、散发出奇异芬芳气味的液体,我再将这些“新血”全部注入赛拉的血管中,缝好手术切口,并通过仪式平台板激活了铭刻在赛拉体内的唤灵法阵。黑血药剂也是一种尸体防腐剂,与白霜不同,白霜是通过渗入皮肤与肌肉达成短期防腐与清洁的目的,黑血药剂则必须以一比九左右的比例与未腐败的类人血液混合,形成“黑血”,随后参与死灵化的身体内部的体液循环,从而达到长期防腐的效果,黑色的芬芳血液是萨法玛莎人的高等复生者的重要特征之一。

如果一切顺利、并且效果和“厄加尔”声称的一样的话,赛拉苏醒后将和正常人类无异——她能跑能跳,并且力量和速度继承了不死生物的特点;尽管她的一半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与视觉要靠魔法提供,但是具体到效果上,只会比她生前更好;她能呼吸,尽管她并不真的需要呼吸,她能进食饮水,并以此获得能量,但是如果我给她提供足够的负能量,她虽然会感到饥饿,但是她不会饿死;同理,刺穿她的心脏、割喉、肺部中刀与失血过多虽然会让她难受、并在没修复前影响她的感官体验,但是对于还魂尸来说并不足以致命,严重损害身体的完整性或破坏她躯体和头部内的与身体融为一体的微小黑晶石与魂钻才是能重创她的办法,如果没能伤到这些“要害”,尽管她的身体不会再成长,但唤灵法阵会不断的使她的身体保持原样,这代表她的伤口的恢复速度要远超常人,并且会随着她实力的增强而获得更强的再生力。

不知道她身上的疤会不会长好,我看了一眼她裸露的胸口与腹部上的缝线、右侧大腿上稍显狰狞的伤口、还有她头上遮在刘海之下的开颅手术缝线,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年受伤都习惯了,但是女性发现自己身上有疤,肯定会很难过吧。但是难过也得醒过来才行,仪式应该很成功了,她为什么还不醒?

不远处桌上的水晶球微微闪耀着白光,每隔几秒,水晶球中的场景就会变一次,那是我留在晴空村的监视魔法在起作用,临走前我抱着试一试的打算,留了一个小法术在那里,虽然我觉得幕后黑手不会蠢到亲自回来查看成果,但是搞不好能看见什么呢?既然水晶球没有尖鸣示警,那就代表着没有任何外来者到来,我也很快对它失去了兴趣,转而打量起我自己白骨化的左手来。

我的手指看起来比之前长了一倍,但是这显然是错觉,因为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那个会被误认为第四截手指的东西是我的掌骨,而看起来像手掌的东西是我的腕骨,因为我该死的整个左手掌都没有了,准确来说,是包在骨头外面的那层“手套”都没有了,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再准确点说的话,是我的左手直到肩部都差不多只剩下骨头了。

我很清楚出现这种事的原因是什么:为了击败晴空村剩下的最后一个亡灵首领,我受到以前的冒险经历和课堂知识的启发,强行唤醒饥饿的休穆琳,并任她吞噬我整只左手的血肉,以此换取增幅施展不死生物变形,最终得以成功击败拼肉尸魔。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在变形结束后我的左手就直接变成了彻底的骸骨,我还以为会看见一只干枯的不像话的手臂,然后要么能慢慢养好伤,要么就得防止感染直接锯掉,如果得锯掉,那才得想办法进行死灵法师的一个进阶仪式:不死嫁接——找一只不死生物的手给自己装上,结果它跳过两步,直接就帮我进行了不死嫁接是什么情况?嗯.........虽然我也不是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就是了。

我碰了碰我的左手骨,发现它是有触觉的,但是整只手不要说神经,就连肌腱都不翼而飞了,将骨头粘结在一起的是极淡极小的蓝火,用肉眼几乎都看不见,触觉从哪来的?就算是魔法触觉,怎么就直接与我的感官联系到一起了?我不明白。

用完好的手与它较一较劲,差点连骨头都被捏碎,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只骨手,看来它也继承了不死生物的巨力,也许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感觉到小小的惊喜时,身旁传来了低声的痛苦呢喃,赛拉终于有了要醒来的征兆。

黑发的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皱,双腿无意义的乱踢乱蹬,似乎要逃离某人的追赶,身体的激烈扭动几乎让她掉下仪式石台,我不得不按住她的双肩防止她伤到自己,她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要不是不死嫁接的左手力气也很大,我不用魔法可能还真做不到。

等到剧烈的挣扎告一段落,赛拉的脸又恢复了平静,尽管她的身体触碰起来还是冰凉如铁,但是我惊讶的发现她的额头上居然渗出细汗,这代表死灵魔法为她重新构造的体内循环已经开始在运作,仪式成功了!

她额头上的汗滴越来越多,之前看过的骑士小说提醒我,这时候贵族应该掏出手帕为生病的淑女擦擦汗,所以我照做了,结果我刚把手帕放上她的额头,就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看。

仔细一想,小说里的场景应该跟现在还是有点差别的,也许做法并不适用在这里,首先,我不是骑士,然后,小说里的女士也不是还魂尸,最后,骑士小说的女主角好像没有赤身果体的躺在骑士面前。

那一拳让我看见的星星比天文学家还要多,紧接着我胸口一沉脖子一紧,鉴于我在整整三十秒内除了漫天繁星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通过触觉推测某个愤怒的小家伙打算活活掐死我。等到我看清赛拉一脸半睡半醒的杀意,很明显只是因为噩梦造成的起床气,还完全没有认识到现在的状况时,我不禁难过了起来,现在要是不打断她的话,我可能会死于窒息,等她发现自己一丝未着的乘骑在我身上扼住我的脖子的时候,我可能会希望自己死于窒息。进退两难,如何是好啊。

我思考了七秒钟,最终我的咽喉和肺成功的说服了我先活过这口气再说,于是我挣扎着挤出剩下的空气问道:“每次我们见面你不揍我一顿你就难受吗,赛拉?”

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清醒了过来,扼住我喉咙的双手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卡拉维?我不是死了吗?我们刚刚还在..........哎呀!!!!!!!”伴随这个忽然升调的尖叫声是刚猛有力的一膝盖,还好,不是很疼,因为我左脸都没知觉了,感觉不到痛。

我用最快速度拉上自己的兜帽俯卧在地避免了后续打击,接下来歇斯底里语无伦次的喊叫持续了大约半刻钟。

等赛拉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她裹着一张毯子蜷缩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鼓着脸瞪我,我则假装对脚下的木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尴尬的沉默又持续了一会,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你弄的那个什么复生仪式是非要把我扒光光才行,但是你弄完以后不能给我套点东西什么的吗?我睡着的时候看到就.....算了,我醒了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很尴尬的啊!”

“我第一次用这个仪式,我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啊!”我辩解道:“我得注意看你身上有没有任何地方开始变得不对劲,遮住皮肤的话我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耽误补救了怎么办?而且你要是老实点不动的话,我马上就拿袍子把你盖住,是你自己一醒就把我打翻压我身上,我想提醒你都没办法啊!”

裹在单子里的女孩又伸出纤细的小脚踹了我一脚,但是怒气看起来降了不少,这是个好兆头,各方面都是。她刚醒就可以这么有活力的揍人,复生仪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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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女孩文雅的用小刀把热气腾腾的肉排一点一点切成小块,再用叉子送进嘴里,姿势和动作都无可挑剔,但是看食物消失的速度,我相当怀疑她对自己用了加速术。一整盘的羊肉排被解决后,她又把白煮蛋切得碎碎的混进胡椒扇贝蘑菇汤里泡着,然后就着浓汤抱着一整条长面包大啃特啃,看得我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好胃口,复生仪式似乎挺成功的。与之相对的,那几次不成熟的不死生物变形带来的眩晕、头痛让我现在暂时缺乏食欲,只吃了几片黑麦面包、喝了点苦菜汤就感觉很满足了。

收拾完面包和辣汤后,赛拉一口气喝光了我带回来的大杯气泡酒,伸了个懒腰欢呼一声:“我吃饱了!”

女孩身上尺寸过大的亚麻衬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一点下来,像低胸衣那样露出了她雪白的肩膀和一大片胸口的肌肤,她本人却丝毫没有自觉,我不得不过去把她领口的扣子多扣上两颗,这就不可避免的将我的骨手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

“啊,卡拉维,你的手!”看到我只剩下骨头的左手,赛拉低呼一声,动作轻柔的捏住了它,盯着看了好一会,然后入迷般的抱住掌骨轻轻的在脸上磨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轻轻的抽回手,用完好的手抚摸她的头:“这没什么,一只手进行不死嫁接是苍白之主进阶的必经之路,我根本没损失什么。倒是你,赛拉,你的身体再也不可能成长了,我出于私欲让你以这种形态存在,不值得为此感谢我。”

女孩有些顽皮的笑了:“你说我们两个都保住性命已经算走运了,所以你不在意丢掉一只手这种小瑕疵,那我也不在意这种小瑕疵,再说,我从来就没算过正常人。”

尽管我的面部肌肉很难做出笑这个动作,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发出轻笑声。

就在这时,水晶球内刺耳的魔法警铃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有外来者接近晴空村了。

赛拉好奇的凑过头看,她看见了一群身披圣洁白袍、胸前配有十字圣徽、头戴猪嘴防毒面具的修士与牧师。

“这是净化之光的成员!”赛拉讶异的说,“是收到我们当时求援的信号赶来的援军吗?但是这么久才来,还有什么用?”

“当然要这么久才来,不然他们才叫来的没意义。”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的问道。

“我要是是你,就会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你们遭受袭击后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传出去,教会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那个跳出去的疯子商人的胡言乱语,连一个斥候都没派过,他们怎么知道一开始就派净化之光的人来?”

净化之光是正义之神教会的一个分支机构,不同的教团有自己的人员组成和职责,神圣火焰教团专门负责与异教徒、狼人、吸血鬼等异端生物作战,福音教团主要负责传教与发展信徒,而净化之光教团的主要任务就是治愈瘟疫、阻止爆发性传染病的大规模扩散,能够过滤有毒气体的防毒面具是他们的标配,原本的形状应该是称作“黑死病医生”的鸟嘴形状,不过帝国在与修德兰的长期贸易中发现猪嘴形的面具更易于填充过滤物,防毒效果更好,因此现在很少有人用鸟嘴面具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处理瘟疫需要丰富的学识与经验,却未必需要多少战斗能力,因此净化之光教团是相当娇贵的人员,教会方面绝不会贸然把他们送往情况不明的危险现场,即便不能预先派出战斗人员消灭可能的威胁,至少也应该派出足够的斥候探明现场的情况。现在我的监视魔法却告诉我,在没有任何斥候预先为大部队通风报信的情况下,一整只净化之光的队伍就已经开到了,这正常吗?

赛拉并不蠢,只是她在小小的村庄里呆的太久,受限于思维定式,根本不会对代表正义的教会产生稍微不好的联想,我却正好相反,我就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正义之神教会。我把我的推测讲给她听,黑发女孩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我的暗示,惊愕的抬起头来:“你是说教会就是那场瘟疫的幕后黑手?”

“只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不是,他们也必然与散布瘟疫的家伙有着某种联系。”我纠正她的说法:“看看他们的成员配置,几乎全部是身着长袍的牧师与修士之类的娇弱法系职业,穿着盔甲的圣骑士与战斗修女根本寥寥无几,他们知道晴空村的闹鬼是因为爆发了瘟疫,他们还知道那里具有威胁的生物都被我们消灭了,现在赶到不会爆发什么战斗,是谁告诉他们这些的?总不至于是你跟我吧?”

画面中的教会成员开始有条不紊的清理尸体、挖掘泥土,一名文职人员开始不断往羊皮纸上写些什么,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可能是现场的调查报告,然后他们将一小部分较为完整的残骸堆在一起——我注意到他们留下的部分大多属于那些比较高等的不死生物,然后将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尸块就地火化掩埋,并为惨死在晴空村的无辜者们颂唱安魂祷文。整个过程中净化之光教团表现的中规中矩,处理瘟疫现场的标准流程差不多就是这样,除了他们出现的太过突然与太过迅速外,我竟然找不到有其他可以指责的疑点。

净化之光的队伍并非全员都戴着那个难看的过滤面具,几名圣骑士与战修女就没有佩戴,战系职业者身体强壮,同时正义之神提雅赋予他们的神恩也能够强化肌体、起到抵御疾病的作用,寻常的瘟疫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因此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也无需佩戴这种累赘器具。面对惨剧的现场,他们也表现除了恰如其分的厌恶与愤怒,这更让我不解——如果这场瘟疫真的是教会弄出来的,那他们的执行者就不应该是这种表情,而该是漠然才对,如果硬要说他们是在装模作样,荒郊野外的,他们是要装给谁看呢?

我本以为会看见净化之光的人露出狰狞的丑态,没想到却会是这种情况,这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起来:教会到底对这场瘟疫知不知情?他们和幕后的策划者究竟是何种关系?

正在思索时,一张年轻的脸映入了我的视野,从她穿着的华丽金色盔甲,以及盔甲上燃烧的白焰圣徽可以得知这是一名神圣火焰教团的高阶圣骑士,而她的脸正对着我怒目而视,无声的呵斥着什么。尽管水晶球不能传来现场的声音,我还是通过她的口型读懂了她的话语。

“邪恶之徒!”

感觉不妙的我第一时间抓住站在我旁边的赛拉的肩膀,把她按倒在地,用完好的右手遮住她的眼睛,自己则脸贴地面紧闭双眼。

堪比十个光亮术同时爆发的灼目白光伴随则炸开的水晶球洒满了整个房间,赛拉则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往我的怀里钻了钻,随着侦查魔法传来的不止是刺眼的光辉,同时还有一股让人极端厌恶的神圣气息,我倒是还好,赛拉这样的刚刚完成转化的亡灵,这种出自正义之神的纯粹圣恩对她而言好比将皮肤置于滚油中,即使实质上并没有足够伤害到她的正能量通过水晶球到达这里,但是仅仅感受到这种气势就让她极端不适。

“那是什么鬼东西?”等到光亮消失好一会后赛拉才恢复过来,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不解,等发现自己已经躲到我的怀里又呆了呆,不过还是没有把我推开,只是难为情的缩了缩脖子。

“那是正义凝视,专门对付邪恶阵营的人用的。”我对神术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一些特征鲜明的基本神术我还是知道的:“如果被判定为邪恶,自身意志又不坚,圣骑士只需要一声呵斥就能让人被震撼呆立少许时间,而高阶圣骑士还可以用这个神术对付魔法的窥探,实力不够的窥视者受到魔法反噬直视这样的刺眼光芒,瞎掉都有可能。对面那个家伙阶位可不低啊。”我有些忧虑的说,“这件事看来没那么容易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