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传说,在远古时代,维瓦尔大陆被混沌邪物统治,祂的疯狂与暴虐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可名状的恐怖生物将这片土地变成了人间炼狱。

但在古老者爪牙的夹缝中,出现了秩序生物的先祖。古锡瓦人、古精灵、古人类与半人马、以及所有拥有理智的种族,他们在崛起诸神的领导下团结一心,最终击败了那个不可知的伟大存在,世界重归秩序与繁荣,维瓦尔大陆开始焕发生机、重归繁荣。

随着人类建立自己的国家、发展自己的文明,他们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并最终成为了维瓦尔大陆的主人,从西向东,从山峦到丘陵、从平原到沙漠,无一不存在人类的足迹。而在人类诸国中,三个最强大的国家占据了世界的主导权,他们分别是崇拜正义之神朱莉丝提雅的骑士之国——伊兰雅帝国,崇尚光明神路西丝的法师大国——修德兰联合王国,以及战争之神贝尔姆宠爱的子民、钢铁之国——涅尔沃尔共和国。

但好景不长,在大约一千年前,一种恐怖的诅咒开始降临在这片大陆上,受害者无一不是年轻的女性。她们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扭曲塑造,成为似人非人的可怖之物,少女在阳光下化为蛇蜥,父母在睡梦中被饥饿的孩童吞噬,手无寸铁的乞丐用呼吸点燃了教堂,她们变得长寿——几乎不会因为年龄增长而衰老或死亡、健康——恢复能力超越常人、强壮——虚弱的少女突然间足以与强壮骑士角力、天赋——原本毫无魔法感应力的学生忽然间足以匹敌中阶魔法师,但与之相对的,她们也变得畸形、狂躁与思想怪异,无形的诅咒总是在扭曲她们的外形与精神,并且最重要的——她们从此永远无法生育、永远无法获得神的赐福、并被任何所知的诸神唾弃,由于普遍认为是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日全食导致了“黑日诅咒”的出现,所以这些突变者被统一的称呼为“日蚀之女”,也有人更愿意称呼她们为“灾裔”,即带来灾祸之人的简称。

在受诅者造成了数起惨案和她们的特性被大众所知后,毫不例外的,这些日蚀之女立即遭受了人类诸国的所有世俗力量与教会势力的追捕与绞杀,但不知是她们的实力太强悍、生命力太过顽强、亦或是新生者的突变速度太快,这些“灾裔”经过数百年的捕杀不但没有就此消亡,反而逐渐壮大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世界上的各个地方与角落可能都存在日蚀之女或者她们的小规模聚落,但是最强大、最广为人所知、最著名的三股势力则分别是:

伊兰雅的心头大患“坏疽”,躲藏在蜥蜴沼泽内的“萨法玛莎”,她们以血肉扭曲塑形魔法与死灵术闻名。

修德兰的死敌“诡影”,逃入低语之森的“阴影议会”,她们以最接近人类的阴谋诡计、读心术与暗影魔法著称。

涅尔沃尔的仇寇“厄火”,盘踞在末日火山的“熔火军团”,据说她们的火焰魔法无人能出其右。

长久以来,上述的每一个人类大国都试图击败自己身旁如影随形的日蚀之女势力,期间取得过一些胜利、也遭受过一些失败,但是人类与“灾裔”,谁都不能说谁能彻底消灭对手,因此战争与对立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伊兰雅帝国也不能免俗,尽管我们长久以来都将萨法玛莎人死死的压制在那片小小的沼泽地中,但是派入沼泽的远征大军从未取得过彻底的胜利,与之相对的,居住在沼泽的“死疽”虽然从未在主场输过,但是她们也很少会跑到帝国内部来。

因此虽然人人都知道日蚀之女是伊兰雅帝国的死敌,实际上这种场面是非常罕见的。

行刑台上的高阶牧师一声令下,就有一队身披华丽铠甲的押上来数名衣衫褴褛、浑身带伤、带着锁链与镣铐的年轻女性,这可是一场“盛事”,为了观看处死几名“日蚀之女”,几乎全城的人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当然,为了以防有不明就里的民众误以为这是教会在编造借口凭空污蔑民女,主教大人必须要给出证据。判断一名日蚀之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对她使用一个正面效果的神术。这也正是行刑台上的高阶牧师做的事情。只见他手持华美的银仗口诵正义之神的颂词,释放了一个大规模的神术,纯白色的洁净之光以他为中心四面扩散开来,笼罩了在场的所有民众,也包括我。

尽管我向来不太喜欢教会,但是增益性的神术如同微风般拂过身体确实让人精神一振,肉体和精神上的疲劳都被一扫而空,神清气爽.放眼望去,大部分人的反应跟我差不多,更有虔诚的民众泪流满面的跪下祈祷,感激神灵对自己的恩赐。但这个神术对台子上的囚犯起到的效果却正好相反。在神圣的光辉扫过她们的身体时,她们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振奋与治愈的表现,也没有露出一丁点感激,更有甚者,神圣的光辉甚至在接近她们之后被轻轻的弹开,就像倒入油的水那样,丝毫不能被她们的身体所吸收,这个反应好像解释了一切,因为台下的观众们都已经义愤填膺的怒骂起来了。

“该死的日蚀之女!““令人作呕的异端!““滚回你们的沼泽去!“主持仪式的祭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预期的反应,他张开双手宣布道:“看到了吧,市民们!我们并没有冤枉哪怕一个无辜的民众,这些都是受詛者,她们的身体与精神已经被不洁的力量腐蚀了,我们杀死它们并非为了取乐或者其他任何卑劣的目的,我们是为了伸张正义,以及让她们可悲的灵魂得到解脱,我们是为了正义!“

我不禁皱眉,问身边的穿着黯淡甲胄的大胡子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弗拉姆郡的实权公爵:“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你也应该听到了。”他不以为意的回答:“这些人都是日蚀之女。”

“但是她们的罪状呢?她们杀了什么人、偷了什么东西、策划了什么阴谋、造成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以及犯罪的证据呢?”我不禁困惑的问道:“就算她们是某种凶残的怪物,好歹应该把她们干出的坏事讲出来再处刑啊?”

父亲耸耸肩:“当然是什么都没干了,下面的那些日蚀之女全是刚被发现的新生突变者,实话说,她们有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日蚀之女吧,教会也就敢抓几个这种无害的低阶灾裔来耀武扬威一下了,这些人就像孩子,明明是可以教化的,教会却要把她们送上火刑架。如果真的是沼泽人,你猜会发生什么事?上个月神圣之火教团真的在玛娜郡逮着一个萨法玛莎的“死亡使者”,那个死灵法师在几百人的围攻下整整报销掉十六名中高阶圣骑士、三名高阶神官以及一半参与围攻的雇佣兵与冒险者,战斗结束后获胜者吓得当场把死灵法师的尸体烧成灰,还敢像这样慢腾腾的立个火刑架来炫耀?”

我有些难以置信:“也就是说下面的这些日蚀之女都是无辜的?”

父亲把厚实的大手放上我的肩膀,压住了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两方势力发生冲突,弱者和无辜者永远是最先受害的,儿子,记住这点。”

事实证明父亲的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在火刑架烧起来的时候我移开了目光,但移不开被烈焰吞没的痛苦呼喊和濒死之际部分灾裔“化兽”恶变的恐怖嘶吼。我在内心中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是我不能、也没法挺身而出制止这场闹剧,就连我的父亲——费恩·阿德莱德公爵也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庇护灾裔,等同于直接挑战整个正义之神教会。

现在想来,真的有一些讽刺,在当时,灾裔这种存在给我的感觉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童话生物,因此我才可以事不关己的站在贵族高台冷漠的观看着那场处刑,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卷入教会与日蚀之女的永恒冲突中,并且被牵扯程度之深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但是,谁能提前知道未来的事情呢?

我的名字是卡穆特·阿德莱德,弗拉姆郡公爵的第三名儿子——与私生子,更为人所知的名字也许是卡拉维,死灵师卡拉维。

这是我的故事。